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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国古代人物-大慧普觉禅师宗杲

2011/7/4 8:43:57 人评论

 

一点红炉雪 人间照夜灯
——记大慧普觉禅师宗杲
高生元
 
出 生
宋朝,宁国县芦城乡(今梅林镇桥头村)桥头与村口之间,有一座小山,名叫牛头山,山脚下草房里住着奚介和舒氏夫妇俩。宋元四年(1089)十一月十日巳时(宁国县志记载是正月初六,奚氏宗谱记载是正月初八),牛头山山脚下的草房上佛光环照,随后传来了男婴响亮的啼哭声,他就是后来成为一代佛教宗师的大慧普觉禅师。
奚介夫妇喜添男儿,合家欢喜,取名昙晦,字妙喜。奚介为了让儿子将来过上好日子,勤俭持家,几年后将草房翻盖成瓦房。儿子九岁时,将他送到私塾学堂里读书,想让他将来出人头地。昙晦从小聪明伶俐,成绩好,且顽皮好动,父亲常送礼给先生,颇受先生喜爱。谁知厄运来临,奚介夫妇先后因病而亡,小小昙晦十二岁便成了孤儿,惟一的亲人舅舅将他抚养。一日,课间休息时,昙晦与同学在学堂里戏耍时,将一方砚台扔来扔去,不巧刚好扔到了进门的先生头上,将先生的头砸伤,且损坏了先生的帽子。先生发怒,要他赔钱,并赶他出学堂,昙晦赔钱而去。这件事激发了他出家的愿望,曰:“大丈夫读世间书,曷若究出世发?”意思是说:大丈夫读这些教人钻营的入世之书,还不如去探究出世之法呢?
崇宁四年(1105),昙晦十七岁,舅舅和舅母把他送到邻村山东慧云寺(在今石口芦溪村,唐太和年间邑人张司徒倡建,寺庙遗址尚在),依慧齐法师出家。慧云寺大殿有一幅古联:“座下有莲花,花谢花开,看得破花花世界;人间如大梦,梦生梦死,到头来梦梦虚空。”这幅古联在昙晦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崇宁五年(1106),昙晦受具足戒(剃度),取名释宗杲。 
云游四方,勤奋学法
 宗杲入佛门时间虽短,但他阅读了大量佛门诸家语录,尤其喜爱云门文偃语录、睦州语录。在阅读五祖诸家语录时,心存疑惑:“初先只有一个达摩,现在怎么会有这么多门派呢?”便问师傅慧齐法师,慧齐心中明白,此徒弟佛缘天分极高,自己已是不胜教导了,便指点他往宣州景德寺请教住持绍宝印大师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宣州景德寺始建于西晋时期,寺中九级宝塔建于西晋永宁二年(302),高达三十四米多。景德寺宝塔至今尤存,被称为江南一绝。历代文坛巨匠李白、杜牧、白居易、文天祥、梅尧臣、汤显祖以及佛门高僧黄檗禅师、鉴真大师曾先后登上宝塔,留有大量诗词文章。宗杲到了宣州景德寺,拜见住持绍,绍是琅琊慧觉禅师之法孙,他指点宗杲参悟云门宗(佛教五宗之一)雪窦重显禅师(俗姓王,字隐之,四川人,980—1052)之“拈古颂古及古老之因缘”,宗杲当下就能洞达先德微旨。绍见他悟性如此之快、之高,非常惊叹,认为宗杲必须广参诸家语录,博学诸家宗学之真谛,方能成为佛门高僧,便鼓励他云游四方。
大观元年(1107),宗杲十九岁时辞别绍宝印大师,开始四方参学,先往太平州(今当涂)瑞竹堂(又名杯度庵),依绍理禅师习法。再向曹洞宗(佛教五宗之一,分布在今湖北一带)各位老宿学习佛法,如郢州大阳山元首座、洞山之微和尚及他的侍者坚禅师,因不满意该宗细密禅风,又向沩仰宗(佛教五宗之一)潭州幕哲禅师学习。后又到江西庐山东林寺向昭觉禅师学习莲宗(净土宗),因师傅与他的想法不相契合,便又改投云门宗门下庐山开先寺智禅师。智禅师非常器重他,想留他下来,宗杲不愿意。智禅师感到非常可惜,无奈之下,于大观三年(1109)介绍他向临济宗(佛教五宗之一)黄龙派宝峰寺(在今江西靖安县)谌堂文准禅僧学习。文准禅僧是真净克文禅师的法嗣,佛学造诣非常高深,他一见到宗杲感到非常惊奇,知其不凡,将他留在身边尽力为他指点道之捷径。六年下来,宗杲仍未得悟,心里有些着急。文准禅僧告诫他:“病在意识领解,则为所知障,还持有知见情解。”意思是:你现在没能参破,主要毛病是太过执着,太想参透,反而参不透,思考问题太爱钻牛角尖。
不久,文准禅僧得病,宗杲问他:“我以后该见谁呢?”文准禅僧说:“有个川勤巴子,我不认识他,不过你可以去见他,他会帮你办好事的。若见他了得,便修行去,后世出来参禅。”文准禅僧于政和五年(1115)圆寂。政和六年(1116),宗杲受众人之托,前往京都汴梁(今河南开封),拜见张商英(四川新津人,字天觉,时任丞相),请他为文准禅僧撰写塔铭。宗杲因此与张商英相识,其颖悟乐辩被张商英称赞为“英爽纳子”。宣和二年(1120),宗杲第二次拜访张商英,张商英答应向好友四川圆悟克勤禅师推荐。宣和六年(1124),诏克勤住京都汴梁天宁寺,宗杲闻之,私自庆曰:“此老实天赐也!”遂往天宁,次年夏天挂单于天宁寺,得以师从圆悟克勤禅师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宗杲拜见克勤禅师,克勤禅师见他“灵根夙具,慧性生如”,心中十分欢喜,以“薰风自南来,殿阁生微凉”来欢迎宗杲的到来。宗杲对公案“有句无句,如藤倚树”就是参不透,他知道师傅克勤曾经请教过五祖法演禅师后,便问师傅克勤:“五祖是怎样回答您的?”克勤开始笑而不答。宗杲说:“当年您是当着众人的面问五祖的,有什么不能说呢?”克勤答道:“法演说:‘描也描不成,画也画不就’。‘树倒藤枯时如何’,法演说‘相随来也。’” 宗杲听到这里,顿时大悟,说:“我会也。”经过克勤多次的精心指导和启迪,宗杲终于开悟。克勤觉得宗杲对公案可能参不透,又著《临济正宗记》送给他,让他掌管记室。克勤禅师与他分坐设坛开讲,师举大德因缘问之,宗杲都能酬对无滞。宗杲以超然的智慧、锐利的机锋、敏捷的雄辩而闻名京都,京都汴梁的贤士大夫争相和他交往。靖康元年(1126),御史中丞、兵部尚书吕好问赞其法力似太阳普照大地,奏请朝廷,钦宗赐宗杲紫衣袈裟和“佛日大师”称号。
靖康二年(1127),是中国封建社会最为悲哀的一年,京都汴梁陷落,大宋皇帝徽、钦二宗被金人掳到北疆,中原百姓妻离子散、家破人亡,一片悲惨凄凉的景象。金人还要掳中原各种名人、能人到北疆,其中神僧10人,宗杲亦在其中,后幸免。宗杲随逃难的人群南下,回到了离别二十年的家乡,看望了亲朋好友。在千秋岭茅山生香亭,他与在此隐居的吴晦之彻夜长谈。吴晦之有《次杲上人夜坐韵》诗一首:
白云深处筑茅堂,四壁萧然一竹床。
窗瞰虚檐寒籁响,桥横浅涧野梅香。
玉龙吹彻千山月,铁板敲残万瓦霜。
珍重支筇清坐久,对谈不觉夜天长。
宗杲曾在宁国家乡白云山(今凤形山)奉圣禅院、通灵峰延庆寺、舍投山龙谷寺等处讲经说法。相传,龙谷寺古枫是宗杲所植。在家乡桥头,他用糯米稀和熟石灰作粘合剂筑起井圈,名为“糍井”,今尚存。今虹龙境内琴山、屏山是宗杲所命名。
他重修了家乡的崇因寺,县志记载:“崇因寺在县东四十里,梁开平初建,宋治平中赐额。大慧禅师重建。明洪武辛未,立为丛林。”“崇因寺旧传有井,供千僧汲,大旱不竭。梁宋以来尚存。傍有驻马墩、千佛塔寺址。”“明时寺僧开殿基,从土中得宋杲公诗:时节分毫亦不差,法轮转处即生崖。要知勤善崇因寺,毕竟还归是我家。”
宗杲离别家乡时许下愿望:待枫树搭桥、柏树扫地、铁树开花、栎树打伞时,一定回来重修山东慧云寺。二十世纪七十年代,上述现象在家乡均已出现,家乡百姓都说宗杲要回来了。
广德灵山历史上亦是一处佛教名山。据广德人传说,宗杲大师也因佛缘来到灵山修行并任住持,使灵山名声大振。
宗杲与宣城感情深厚,回到当年绍禅师指点他参悟云门宗的景德寺,与同门师兄弟交流习法所得。他与敬亭山下广教寺住持长老交好,到广教寺拜访了长老,怀着崇敬的心情瞻仰了裴休为黄檗禅师修建的广教寺双塔,登上敬亭山,缅怀断际大师黄檗,并作《广教长老》一诗赠之:“浮云散尽无凝碧,春色消融山更青。我爱禅翁淡如水,时来相伴度残龄。”
约在建炎二年(1128),宗杲到江苏虎丘寺访问绍隆禅师(同为克勤禅师的弟子),家乡好友吴晦之有《送杲上人游金山》:
穿云渡水一支藤,谁识能诗杜伯升。
莫向江边看飞鹤,恐人画作沃洲僧。
之后,宗杲又云游安徽九华山,并在化城寺传授临济宗禅法,使得临济宗在九华山成为大宗。他的九华之游,对九华山禅宗的发展有着较大的贡献。历代《九华山志》收录有宗杲的游山诗。《游九华山题天台高处》一诗,以“名山笑我天生晚,一首唐诗早擅名”的名句,抒发自己对“九朵莲开佛国城”的情怀。
 离开家乡后,约在绍兴元年(1131),宗杲先赴仰山寺(沩仰宗祖庭之地,在今江西宜春武功山),拜访竹庵土圭禅师,进一步坚定临济宗旨。又到江西云居山探望克勤禅师(克勤禅师在这之前已奉诏住云居山),第二天,克勤禅师便请他当首座和尚。当时克勤禅师座下龙象(高僧)辈出,而克勤禅师却久久不肯选出首座和尚,等宗杲一来,便安排他当了首座和尚,可见克勤禅师对其非常了解、信任。众高僧心中甚是不服,一次,宗杲奉命传授佛法,昭觉元禅师从大众中走出,问难道:“眉间挂剑时如何?”宗杲答道:“血溅梵天。”克勤说道:“住!住!问得极好,答得更奇!”从此,丛林大众无不敬服宗杲禅师。克勤禅师回四川后,宗杲在山后又结庵潜心研究看话禅。之后,还先后到浙江径山能仁寺、福建长乐洋屿卓庵以及广东、湖南等地,遍访名师,虚心学习佛教各宗各派的佛学真谛,在各地设坛开讲,悉心讲法,诲人不倦,南下一路广布佛法,尤其是在福建长乐洋屿,设庵接众,当时门下学者五十三人,在宗杲的指导和开导下,五十天之内就有十三人开悟,这种情形在佛界历史上都是罕见的。绍兴四年(1134)三月,访福建雪峰山真歇清了禅师,对曹洞宗宏智正觉禅师提倡的默照禅提出批评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
宗杲在南下的十年中,亲眼所见,连绵不断的战争给百姓造成巨大的灾难和无比的痛苦,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,对生活完全失去了希望。宗杲感到如何使精深莫测的佛教走向百姓之中,让佛教来解除百姓的精神痛苦,宽慰其受了创伤的心灵,深感自己责任重大,便积极探索总结出便于百姓接受、又能弘扬佛教的“看话禅”,并在佛门弟子、贤士大夫和百姓中大力倡导。“看话禅”以新奇的方法,充沛旺盛的生命力和无限的自信心,开创了禅宗思想的新意境,使临济宗不断发扬光大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
“看话”就是参究“话头”,而“话头”就是“问题,疑问”(佛学中称公案)。宗杲把“疑”作为参究的条件和开悟的前提。他认为,不疑不悟,小疑小悟,大疑之下,必有大悟。他特别强调对“生死大事”的探究,在佛教界,“生死大事”乃是佛法的根本,或宇宙的究竟,或生命的本质,或生死的态度。他多次强调“生从何处来,死从何处去”,只有“知得来去处,方名学佛人”。看话禅正是追求大彻大悟、力求达到最高境界的内省式的参禅方法。他念念不忘对“生死大事”探究,也许是家乡山东慧云寺的古联对他的影响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宗杲经过三十余年不懈的努力,将看话禅这一禅门的特殊修正方法,进一步完善和普及,将临济宗的法运推向了一个高潮,他已经成为临济宗杨歧派的著名佛学大师了。
遭“罪”流放,不忘佛法
克勤禅师从京都天宁寺回四川后,在传法时与在四川组织抗金的右丞相张浚相友善,他积极向张浚推荐徒弟宗杲,并对张浚说道:“杲首座真得法髓,奇不出,则无支临济宗唉!”张浚回朝后,于高宗绍兴七年(1137),邀请宗杲住持临安径山能仁寺禅院。宗杲到后,先正宗风,倡导弘扬临济宗的宗旨,大力提倡自己创立别具特色的“看话禅”,并建千人大阁,用于安排众人诵经,座下弟子二千余人,一时法席大盛,冠绝天下。
贤士大夫纷纷与宗杲交游,宗杲积极提倡和支持士大夫居士参禅学法,对他们寄于厚望,即在提高丛林思想文化素质的同时,落实现实社会的责任和义务。魏国公张浚、参政李邴、礼部侍郎张九成、内翰汪藻、给事中冯辑、中书舍人吕本中、宝学刘子明、状元汪圣锡、秦国夫人计氏(魏国公张浚之母)等人,在宗杲的指导下,均得以博明心性,抛弃世俗见解,爱国忠君爱民,担当起社会责任和义务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礼部侍郎张九成与宗杲友善。绍兴十一年(1141)四月,张九成的父亲逝世,登上径山,宗杲与其谈论时,张九成说:克勤将张昭远(张浚的兄长,曾任临州知州)比作铁划禅,一僧却将无垢(指九成)禅比作神臂弓(神臂弓是南宋军中威力很大的弓箭,在各地抗金战场上发挥很大的作用)。宗杲遂说偈(和尚唱的词语)曰:“神臂弓一发,透过千重甲;衲僧门下看,当甚臭皮袜。”他把主张抗金,反对议和的岳飞、韩世忠、张九成等人比作“神臂弓”,把曲膝投降主张议和卖国的秦桧之流比作“臭皮袜”。次日,侍郎张九成请说法,台州了因禅客致问,宗杲有“神臂弓一发,千重关锁一时开;吹毛剑一挥,万劫疑情皆悉破”之语。秦桧得知后,“恐其议己,令司谏詹大方议其与宗杲谤讪朝政”,以坐议朝廷除三大帅(韩世忠、张俊、岳飞)事,五月二十五日遭“罪”,张九成免官服孝,孝期满后再处理(绍兴十三年谪居安南,秦桧死后,绍兴二十六年任永嘉太守),径山主僧宗杲,被追牒(开除僧籍),充军湖南衡州。
宗杲以神臂弓作喻说偈说颂,反映出强烈的抗金卫国意识,表达出一股刚毅豪迈之气和对金兵的蔑视以及对投降派的憎恨之情。这首偈子再招猜疑,也不过是一件论佛说禅的偈子而已,远够不上定此罪。实际上,张九成、宗杲因鲜明的主战立场,积极倡导抗金卫国的言论,早已引起秦桧为代表的投降派的嫉恨,他们被迫害乃是意料之中的事。无论是“神臂弓”事件,还是“妄议朝政,”皆和岳飞一样是“莫须有”的罪名。宗杲看得很清楚,心中十分坦然,故他劝阻友人为他疏通说项的好意。这就是南宋历史上著名的“神臂弓”事件。
宗杲赴衡州(今湖南衡阳)时,清代《九华山志序》记述:宗杲“高宗朝忤秦桧,谪衡州抵死,从之者万余人,当时訇然定光佛降世矣”。明嘉靖《宁国县志》语:“一夕,太守及市民皆梦定光佛入城,明日杲至”。自此宗杲被视为“定光佛”再现(称锭光佛,即佛教中的“提洹羯佛”)。宗杲在衡州,问心无愧,十分坦然,向佛之心不忘,利用所有空余时间集各先师语录公案编成《正法眼藏》一书(三卷),此书在中国禅宗史上极有影响。在衡州,追随宗杲习法参禅的人很多。官任提举的李献臣,前后四年侍奉宗杲,虚心学禅,终成正果。绍兴二十一年(1151),秦桧闻讯跟随宗杲者甚多,又将他流放到梅州(今广东梅县),梅州在当时是偏远蛮荒之地,但僧俗弟子追随如初,自带干粮,虽死不悔,由此可见宗杲道望之高。在梅州那么艰苦的环境中,仍然不忘传播佛法,为僧俗弟子讲经说法,并研究禅学公案,记录在册。直到绍兴二十五年(1155)遇赦,蒙恩自便。绍兴二十六年正月离开梅州时,当地居民扶老携幼,夹道欢送,情景十分感人。宗杲取道温州北上,适逢当初同遭灾祸的张九成。当年分别时两人正值壮年,经历近二十年的磨难,历尽千辛万苦,相逢时都已成了年近古稀的老人。九成时为永嘉太守,相见之时不胜感慨。分别之际,张九成赠诗曰:
相别十七年,其间无不有。
今朝忽相见,对面成老
是非安足究,欲叙惓惓怀。
公作湖南行,我赴永嘉守。
重别是今日,南北又相走。
         已歃相过盟,长沙不宜久。
宗杲赠诗张九成《寄无垢居士》:
上苑玉池方解冻,人间杨柳又重春。
山堂尽日焚香坐,常忆昆邪杜口人。
昆邪,指维摩诘,这里用维摩诘沉默来比喻张九成贬职之后,畏祸杜口。前两句,似乎上面(朝廷、皇帝)已有所松动,所以“人间杨柳又重春”。在这政治解冻的时节,宗杲在焚香默坐之际,当然就不免常常忆念着他经常忧谗畏讥的老朋友张九成了。可见宗杲与张九成之间的情谊之深。
矢志不渝,功德圆满
绍兴二十六年(1156)三月,朝廷恢复宗杲僧籍,此时宗杲已是六十八岁了。高宗问宗杲:“家住哪里?”宗杲回答:“宁国。”高宗皇帝年老昏沉,分辨不清,误以“宁国”为“宁波”,便说:“家住宁波就回宁波阿育王山光孝寺去吧。”并拨款到宁波为其修建庙宇。宗杲原想可以回宁国家乡、重建山东慧云寺的愿望破灭了。
二零零四年,五台山僧人妙幢集民众之力量,在宁国青龙湾风景区建造了一座规模宏大的慧云禅院,圆了宗杲的遗愿,——这是后话。        
宗杲到了阿育王山,一边着手修建寺庙,一边凿井治大池,解决山高缺水之苦,并填海改田数千顷,解决僧多少粮之难。此举受到朝廷的褒奖,诏赐其座为“般若”。
绍兴二十七年(1157),宗杲奉旨又回到径山能仁寺,僧俗仰慕,如见亲人。虽年事已高,仍常思考寺庙的发展,积极提携后生,整理法语公案,一心扑在佛教事业上,继续为弘扬佛教事业做贡献。五年后(1162)退居径山寺明月堂。宋孝宗为褒奖宗杲对国家对人民对佛教事业做出的卓越贡献,特赐与“大慧禅师”之称号,并在匾上亲书“妙喜庵”三个大字,悬挂在明月堂。
宗杲在建王府邸为建王(即后来登位的孝宗皇帝)请升堂偈:“豁开顶门眼,照彻大千界。既作法中王,于法得自在。”又作偈:“大根大器大力量,荷担大事不寻常。”
建王为宗杲作《真赞》:“生灭不灭,常住不住,圆觉空明,随物现处。”
宗杲将建王《真赞》演成四偈:
“生灭不灭,如水中月。不可揽触,妙在甄别。”
“常住不住,是真实义。一幅丹青,辉天鉴地。”
“圆觉空明,胡来汉现。一点灵光,万化千变。”
“随物现处,廓清军宇。不动神情,气蚕项羽。”
诗人范成大赋诗二首赠给宗杲:
(一)《妙喜景》
二士共谈碑上法,千僧同酌沼中泉。
法门泉味知多少,水桶绳头一串穿。
(二)《明月堂》
古业禅窟锁岩扃,拂子崔嵬拄杖横。
塔上佛光堂上月,莫言公案不分明。
陆游亦作《大慧禅师真赞》赠与宗杲:平生嫌遮老子,说法口巴巴地。若是灵利阿师,参取画底妙喜。
大慧禅师集毕生精力致力于佛教事业,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。他积极维护佛教的尊严,对不利于佛教的言论给予坚决的抵制。如,他认为师傅克勤禅师的重要经典著作《碧岩录》,是一味追求华丽词语、文字优美的文字禅,将此书的刻板销毁了;公开阻止尚未开悟的同门师兄玉泉昙懿收徒讲法;对曹洞宗宏智正觉禅师提倡的“昼夜不眠,与从危坐”的“默照禅”展开批判;同时以革新和进取的精神创立了旨在强调探求、体究和觉悟宇宙人生的奥秘和本质,特别重视对人生的本质、人生存在的价值意义的探究的参禅方法——看话禅。他佛学著作颇多,流传甚广的有《正眼法藏》、《临济正宗记》、《指源集》、《大慧普觉禅师语录》三十卷、《大慧普觉禅师普说》五卷、《大慧普觉禅师宗武门》一卷、《大慧普觉禅师书》二卷,以及《法语》三卷等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大慧禅师又是一位诗僧,《大慧普觉禅师语录》中记录了赞、颂古、偈颂等400余首,其中代表作《赠别》:
桶底脱时大地阔,命根断处碧滩清。
好像一点红炉雪,散作人间照夜灯。
这正是宗杲一生的生动写照。他将“桶底脱落,水流四泻,顿觉空间之阔”,“碧潭清澈,了无挂碍,一片空明”,比喻开悟后的感受。红炉中有白雪,似乎不可能,他以此说明不可能中也存在着可能性,只要启迪智慧而开悟,就能变不可能为可能;而这智慧之光,应该撒向人间,照亮众生的迷途。也就是说,不能做自了汉,而要普渡众生,拯救众生,这正是佛法所追求的。他对建王(即后来的宋孝宗)作颂偈:“大根大器大力量,荷担大事不寻常。”希望他将来担当历史重任,收复失地,卫国卫家,造福天下百姓。他的诗词简朴,立场鲜明,富有哲理。
大慧禅师在弘扬佛教的同时,教导佛教徒要忠君爱国,他说:“菩提心则忠义心也,名异则体同。”这种思想与当时的时代背景是息息相关的。在南宋的历史背景下,积极支持抗金卫国,反对投降,宗杲在僧人中是一位突出的代表,“神臂弓”事件是最好的证明。年事已高,然抗金热情并未因遭罪流放而稍减,隆兴元年(1163)三月,宗杲病中得知宋军收复失地百二十里,得胜回朝,命阖山僧众齐诵《华严经》,钟鼓齐鸣,并欣然做偈:
氛埃一扫荡然空,百二山河在掌中。
世出世间俱了了,当阳不昧主人公。
在他一生不懈的努力下,在很大的程度上挽救了禅宗的危机,使临济宗杨歧派得到发扬光大,成为中国佛教的一大教派,为中国佛教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。
隆兴元年(1163)八月九日,宗杲生病,向众人说:“我明日要走了。”第二天,给孝宗皇帝和张浚写了信,应侍僧了贤之请,书遗偈云:“生也只恁么,死也只恁么,有偈与无偈,是什么热大?”书毕面带微笑而逝,享年75岁,僧腊58年。
孝宗皇帝闻讯,叹息不已,赐谥“普觉”,塔名“宝光”。少师保信军节度使充醴泉观察使魏国公张浚为其书写《塔铭》,《塔铭》中说,师如:“苏(秦)张(仪)之雄辩,孙(子)吴(起)之用兵。”“师虽为方处士,吾义,君亲,每及时事,爱君忧时,见之词气。”
宗杲圆寂后,九华山僧众铸了他的铁像供奉于化城寺藏经楼。宗杲与新罗国(古朝鲜)金地藏(金乔觉)二人,为仅有的两位出身世界东方的佛,被九华山僧人引为自豪。《九华山志》云:“释氏佛,菩萨皆出西方,唯地藏菩萨为东方新罗国人,唯锭光佛为中华宁国人。”
定光佛——奚宗杲,是家乡宁国人的骄傲!是世界东方中国的骄傲!
(作者系河沥中心小学教师、宁国市作家协会会员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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